【王乔】三分爱你
✔心情极差产物+菜而且并不太甜
✔原著向乔一帆视角、时间大概是第十赛季后……的某个赛季…
✔有私设、注意避雷、全文5.9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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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只有三分爱你。
[01]
“小乔，保洁阿姨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洒到你的书桌上了，好像有些本子什么的打湿了，如果方便的话，我帮你弄去阳台上晒晒？”
正是腊月末，满大街都是过年的气氛。灯笼和窗花映红了整条街，哪怕它们不过是商家用来吸引眼球的手段，路人们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雀跃着，毕竟是年末了，那些喜欢又舍不得的东西就应该留在这时节来冲动消费，叫人们好好爱自己。
乔一帆正在街上陪表妹逛街。
表妹是乔一帆的所有亲戚里唯一的妹妹，比他小一岁，从小就是校友、一块儿上学放学的那种，感情挺不错。
这是他第一次陪女孩子逛街，在兴欣的时候苏沐橙和陈果唐柔只会喊包子当苦力——表妹说要给男朋友挑新年礼物，这会儿家里也没什么除了乔一帆以外的适龄男性，又不能拿这事儿去叨扰父母，只能喊乔一帆给他出出主意了。
乔一帆其实也没什么主意，而且他不是直的。好吧，这说出来大概会……于是他选择闭嘴，在表妹问好不好的时候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
表妹逛着逛着就去试裙子了，女孩子都这样，乔一帆很有耐心地等着。首先是他的确很好脾气，其次是他回家也没什么事情，一直打游戏还会被妈妈唠叨，不如和表妹在街上多待一会儿。
手机是在这个时候响的。他的手机很少响，微博关闭了通知，微信没人会找他闲聊，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有叮叮咚咚处理不完的消息，冬休也没几天，战队几乎不会有什么事情找他。
是陈果的消息，他有点儿意外。点开一看果然没什么大事儿，正要敲一个“好”字回过去，脑袋里闪过房间桌面上的摆设，有一本墨绿色封面的相册让他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立刻改变了手指即将落下的位置，甚至爆发了职业的手速，快得人看不清。
“谢谢老板，除了黑色封面的相册，其他都可以随意动。”
那本相册的封面真的是墨绿色的，但绿得太沉了，陈果一定会把它看成黑色，乔一帆很确信。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看过这本相册。他不想让陈果看到，也相信陈果会尊重他。况且此时他除了相信陈果没有其他办法。
更让他觉得崩溃的，是相册被打湿了。
照片会被浸泡，字迹也会模糊，人像和风景都会变软变皱，然后变黄，甚至褪色。
乔一帆满脑门都是冷汗。
——我得现在回去。
他飞快划出网站查询了最快的航班，付款完成的时候正好看见表妹从试衣间里出来，匆匆忙忙地说了抱歉就往家里跑，用“战队急事”搪塞了父母，又用“除夕夜之前一定回来”的保证换得平安出门。
在去往机场的地铁上，远处楼房里的万家灯火显得喜气洋洋，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暖和。甚至还有点儿冷，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围巾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指尖触碰着冰凉的手机。他并不算太怕冷，往年冬季的外衣口袋还是会冒热气的。但现在他冻得手指不可屈伸，僵硬得解锁手机屏幕都好像很生疏。
是心里太冷吗？
乔一帆不知道。
其实他好像很久都没有在非荣耀的时候想起王杰希了，真的。
如果那个相册真的重要到爱不释手的地步，他也不会过年的时候不带回家。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胡乱塞了点行李就往H市跑呢？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
乔一帆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但他脑子好乱，根本想不清楚。
他想说那些照片对他很重要，那个相册是他治疗失眠最有效的药。可他过年都没有带回家，也已经很久没有失眠的情况了。
他只是一想到他可能要失去那本相册，就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所以得回去，一定得回去。
就算现在H市被丧尸占领、被恐怖袭击、或者兵荒马乱、全程废墟他也得回去。就算是世界末日追在他身后赶着他上诺亚方舟他也得回去。
“我还喜欢呢。”
乔一帆捂着脑袋，像个头痛患者。
[02]
乔一帆进微草训练营的第一天就见过王杰希，不是在训练营里，而是在微草俱乐部门口。
那是个倒春寒的天，正下着小雨，落在地上毫无声响，得看见低洼处的积水波澜才知道下着雨，所以乔一帆没有打伞。不过因为早上被妈妈唠叨着多吃了好多早餐才出门，导致他快要迟到了。
乔一帆第一天正式到训练营报道，保安大叔还不太眼熟他，他低着头在书包里找学员证。
“他是新学员。”他身后有个声音说。
“啊好好好，那你进去吧小家伙。”保安大叔还蛮和蔼的。
乔一帆抬头想道谢，结果当场僵住：“队……队长……”
王杰希围了条卡其色的围巾，穿得外套看上去像件薄羽绒服。打扮得很冬天，不过由于身材高挑一点儿也不显臃肿，反而更显得线条分明，总之好看极了。
那是乔一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王杰希，脑袋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好看极了。
他就这么僵硬地和“好看极了”的王杰希打招呼：“队……队长……早上好。”
“早。”王杰希点点头，“知道训练营在哪儿吧？”
“知道。”乔一帆老老实实点头。
“那好好训练，”王杰希往战队的方向走，回头又添了一句，“加油。”
乔一帆又老老实实点头。
直到王杰希消失在视线里，乔一帆才觉得自己恢复了呼吸，刚刚屏气凝神那么久，憋得他快要憋死过去了。他慢吞吞地往训练营走，感觉自己好像看见王杰希回头的时候笑了一下。
弧度很小很小，小到他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清楚。
乔一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纠结王杰希有没有笑，出于习惯抬腕看了一下表，然后就飞快往楼上跑。
——王杰希有没有笑他是想不清楚了，但他要迟到了是真的。
[03]
乔一帆喜欢摄影，这是除了荣耀以外他唯一一点爱好。家就在B市，他几乎没带什么行李过来，除了日常衣物就是单反和镜头。
乔一帆和除了高英杰以外的训练营成员几乎没什么交流，在高英杰有事儿的时候他就挂着相机出去闲逛。微草俱乐部不算小，有个院子，种了点绿化，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不过他爱拍，不认识归不认识，拍还是能拍得很好看。
他在院子里遇到过几次王杰希。
大概是周五的下午或者周日的傍晚，王杰希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椅子边放着一杯茶，非常有老大爷风范。他刚到训练营，除了第一天在俱乐部门口遇上以外，见王杰希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训练营那么多人，王杰希也不是每次来了都会和他讲话的。
乔一帆正在院子里瞎拍，举着镜头想找一个光线角度都完美的地方，镜头里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倒把他吓了一跳。
王杰希并不是朝他这个方向坐的，不一定察觉到他。乔一帆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自己习惯性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这声动静在寂静的春日午后小院里显得极为出挑，王杰希四处转了转脑袋，看见了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乔一帆。
“乔一帆？”王杰希看见这孩子脸色有点儿懵，轻轻喊了一声。
“啊……”乔一帆僵硬地走到他跟前，举了个躬，“队长好…”
“在拍什么？”王杰希闲聊似的。
在拍你。
——乔一帆脑海里闪过刚才定格的那张照片。
王杰希没听见回答，又转头看着乔一帆。王杰希正好迎着光的方向，微微眯着眼，好像还能看见眼睫上黏了些空气颗粒。
“不用这么紧张吧？”王杰希觉得有点儿好笑。
乔一帆这才回过神来：“没……没什么，随便拍点儿。”
“嗯。”王杰希憋着没笑，“不紧张就好。”
“队长……”乔一帆试探性地抬起头，“怎么……会…记得我的名字？”
“噢？”王杰希好像很意外乔一帆的主动发问，歪了歪脑袋，“去年暑期训练营，你继续参加的申请是我批的。”
“噢……”乔一帆缓缓点头。
“挺不错的。”王杰希补充评论了一下。
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
王杰希不再看着他，而是望着某个方向沉默着，大概是他赛前的某种放松。乔一帆又鞠躬说了句“队长再见”就落荒而逃，在宿舍里看着刚刚手滑拍下的那张照片发呆。
“挺不错的。”
王杰希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响着。
挺不错的，挺不错的，挺不错的。
一声一声循环着，乔一帆觉得好像和自己的心跳节奏特别一致。
王杰希半眯着眼，微微后仰着脑袋，眼神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脸上全是午后的阳光，清澈透亮的。
——那是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底下有四个字，“挺不错的”。
王杰希脸上盖了本不知名文件夹，封皮没有字，傍晚的夕阳洒在上面反射出橙红色的光，看不出有没有睡着，但旁边的茶已经没有热气，好像凉透了。旁边正好开了枝月季，和夕阳的颜色相得益彰。
——是第二张，没有配字。
乔一帆在飞机上半梦半醒的，眼前浮现的全都是相册里的照片。
他以为自己快忘了，因为不常看，因为过去很久了，因为他长大了。
因为，他自欺欺人地觉得，他已经不喜欢了。
[04]
乔一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王杰希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喜欢了。
自从不小心拍过王杰希后，乔一帆就开始了他的人像摄影生涯。
——他从前是不拍人的，倒也不是什么艺术家的倔强，纯粹是没人可拍。
不过他发现偷拍和抓拍也是拍，反正……他就自己看看而已。只要永远不被人看见，就没办法说他侵犯肖像权吧。
相册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从第一张王杰希开始。
然后他注册成为了职业选手，离饮水机最近的那个。
他心里是一点儿也没有觉得王杰希对于他和高英杰的关注是不平等的。
不对，准确地说，是他心里也觉得这种不平等是合理的。高英杰比他有天赋的多，勤奋和努力也不比他少，得到更多的指点和关注是应该的、值得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值得什么，他甚至觉得自己差劲儿的连这个职业选手的身份都配不上。
不过其实王杰希对他并不是不闻不问的。
乔一帆经常在晚训结束后的训练室里碰到王杰希，大多数时候王杰希都在看比赛视频，乔一帆在做自己的训练。
王杰希时不时会站起来休息一下，会走到乔一帆那边去看看。
有时候只是站在后面看一会儿就走，有时会伸手指一指某个地方或出声说几句话。
乔一帆会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哪怕很多次了以后还是会。
“你很怕我？”王杰希问过他。
乔一帆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立马摇摇头。
王杰希觉得好笑，但又笑不出来，束手无策地：“我只是队长而已。”
乔一帆点点头，然后又认真地做起自己的训练来。
他有时候觉得太累，加练不了很久，走的时候会帮王杰希把杯子里的水倒满再离开。
王杰希几次端起沉甸甸的水杯以后都会愣一下，站起来看看角落里的电脑前已经没了人，就知道是乔一帆。
他会对着满屏的蓝光无声地笑一下，乔一帆偶然一次偷偷回头的时候看到的。
这次他很确定他看得很清楚，是笑了一下的。
不过王杰希是不是每次都笑，他不清楚。
从微草离开的时候，那本相册已经用了一大半了。几乎全都是王杰希，高英杰的照片都少得可怜。
——主要原因是，高英杰不喜欢拍照，乔一帆也不会勉强别人。
一部分是院子里的王杰希，站着的坐着的，和方士谦的、和战队经理的、和训练营教练的、一个人的，还有透过训练室的小窗户的、宿舍走廊里的。什么地方的都有，不过几乎全都是背影。
乔一帆不敢拍正面，他只敢偷偷在后面轻轻按一下快门。
王杰希从来都在他前面，王不留行也是。
换句话说，他在荣耀里都很难看到王不留行的背影，就算是能看到，也是远到连头上的ID都看不清的程度。
乔一帆本以为到了兴欣之后这本相册会很快被用完，但事实上是，他连相机都很少摸过，从规律作息的学院派变成了熬夜打怪的泡面党，更别提拿着相机出去瞎拍了。
但那本相册一直在他的桌上，虽然他几乎不怎么用房间里的桌子，只用来摆些日常用的东西，水杯和餐巾纸之类的。只有偶尔赛前太紧张地睡不好觉的时候会突然爬起来翻一翻，想起很多在微草的日子，很多偷偷看着王杰希背影的日子。
想起王杰希指点高英杰时候的侧脸，他偶有一次坐在高英杰旁边，从另一个方向看见过那个侧脸。很专注、很严肃、很正经，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身上却流转着月光的冰凉。
清冷的，但又很迷人的。
王杰希顺势转头看了一眼乔一帆的屏幕，点点头对高英杰说：“对，就像一帆这样。”
乔一帆手心全是汗，但还是很完美地完成了那个操作。高英杰也转头过来看了一下，说了句“一帆你好厉害”，就又转回去练自己的。
然后王杰希离开了，训练室里又恢复成只有键盘和鼠标的敲击声的场面。
“对，就像一帆这样。”
乔一帆没能拍下来，他只能把这句话随意地写在相册的某一张照片下面。
赛前紧张失眠靠它来缓解的习惯一直保持到兴欣总决赛那一天，那一天晚上，他依然翻了翻那个相册才睡觉。
真的只是翻了一小会儿，因为到兴欣以后的乔一帆，越来越不需要这本相册了。
他睡得越来越好了。
他想起王杰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不喜欢了吧。”
他对自己说。
[05]
乔一帆意识到自己对王杰希的特殊感情，是在离开微草那一天。
说来好笑，他当时着急忙慌地去机场，差点儿漏了那本相册。他本已经出了俱乐部又折回去，把行李拜托给保安大叔，然后步履飞快地往宿舍跑。
眼看着电梯越爬越高，他索性扭头进了楼梯间，结果走错了楼层，推不开门后又下意识敲了敲门，才发现不对劲儿。
他没锁门啊……宿舍收拾完以后他就交了钥匙，并没有锁门。
然后抬眼看了看门号才发现自己少怕了一层楼，也没多想扭头就往楼上跑去。在宿舍门口看见自己漏掉的相册，抓起来就跑。
直到他过完安检，在候机厅里安安稳稳坐下松口气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宿舍楼下正对着的房间是王杰希的房间。
是王杰希。
他走之前敲了王杰希的房间门。
是王杰希。
是以后再也不是他的队长的王杰希。
是他向往的、钦佩的、崇敬的队长。
是他赞叹不已的王不留行的操作者王杰希，是他震撼无比的魔术师王杰希，是“好看极了”的王杰希，是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王杰希，是和他一起在训练室里共度了好多个寂静夜晚的王杰希，是说他“挺不错的”的王杰希，是指着他背地里加练了无数次才完美的操作指点高英杰的王杰希。
是他的第一个队长，王杰希。
飞机离开地面的时候，刺耳的轮子与轨道摩擦的声响终于消失。
但乔一帆心里的巨大轰鸣却还在震动着，他想起在训练室里回头的时候看见王杰希在他身后立着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笑容。
“我喜欢他。”
这个念头在离开的时候被放大得无比剧烈，在他头顶疯狂颤抖着、回旋着。
他喜欢他。
比起离开不适合他、也不挽留他的微草，离开王杰希这件事更让他难过。
王杰希和职业选手的梦想好像都在地面，而他已经被载着奔向了万丈高空的平流层。那里没有阴晴，没有雨雪。
也没有王杰希，没有微草。
他不再是职业选手了。
[06]
“一帆？你……”陈果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乔一帆。
“对不起……”乔一帆仍然习惯性地先说抱歉，“有重要的东西在这儿，怕弄湿了，想回来自己处理下。”
“噢……好，那个相册我没动，你自己去看看吧。”陈果感觉到乔一帆有些奇怪的气场，没有多问，“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她有点儿担心，又补了一句。
乔一帆感激地点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本相册好端端地躺在桌面的一端，另一端的文件资料被放在窗台上摆着。
乔一帆长舒一口气——虚惊一场。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他走过去拿起相册，打开第一页，是手绘的微草队徽，彩铅已经掉了色，有些地方淡得快看不清了。
拿在手里，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从脚底升起来。
乔一帆翻到相册最后，仍然是离开微草时的那张微草俱乐部门口的照片，保安大叔在冲他笑。
他环顾四周，发现相机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个柜子里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大概……”
“还喜欢吧。”
乔一帆抬头，正好看见月亮，冰凉清冷的光落进他眼里，好像当年王杰希指导高英杰时，他在另一边看到的侧脸。
他心里升起一个明明很不好，但他竟然还是觉得让他有点开心的念头。
[07]
我的人生，荣耀占了七分。
从前三分是摄影，现在三分是你。
天下只有三分月色，
我只有三分爱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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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档→【目录】阿生的茶铺
✔别看虽然写着tbc，但后续是薛定谔的。
